聂远如此站了许久,悉心去感受着每一颗沙砾的去向。与此同时灰狼也已试探着向前,在几步外看见聂远身影,按住刀剑道:“你武功虽高,奈何今日天助我也,你合该死于此地!”
灰狼说罢,聂远不动分毫,灰狼暗想道:“他莫非是要听音辨位?更是自找死路!”他一边想着,一边靠近,务要求一击毙命,更不给聂远再闪转腾挪之机。
而此时的聂远已然忘我,那点点沙砾如同穿过他的衣衫和皮肤,化作了体内无处不在、无穷无尽的点点真气。
灰狼已经走到三步之外,忽地大喝一声扔掉短刀,重剑横扫而来。这一刹那间聂远陡然睁开双眼,青霜剑凌厉的寒芒化作片片雪花,瞬间笼罩了聂远周身!
炽热的沙城之中,这一方土地却突然变得极寒。聂远顺风而起,与对手正面相接。
电光火石间,灰狼只觉迎面刮来一阵阴风、一阵寒风,两阵风中又夹杂了密密麻麻的霜花雪片。刹那间自己犹如陷入了大漠中的冰原,举目望去,不见草绿。
下一瞬间两个人影交叉相错,聂远跃过十步,这十步脚印与方圆十步,皆已凝气成冰,落于沙地。
又一阵大风吹来,拂过冰面,化作寒风,吹散了遮天蔽日的沙尘。
曹元深等人急忙看去,只见聂远缓缓收剑回鞘,只剩背后的灰狼双目圆睁,身上并无一处伤口,浑身上下衣衫却多了二十多处漏洞!
众人无不惊骇万分,李望州看见此景,也大为叹服道:“不以剑加身,每一道剑气却都凌厉如剑。恭喜聂老弟,你的霜寒九州又再上一层了!”
聂远低头看向青霜宝剑,在灰扑扑的沙尘中走了一通,青霜剑与它剑柄上的流苏,却仍晶莹如雪,并没染上一丝尘埃。
这一招唤作,“万里飘白”!
灰狼已死,便只剩了猞猁。众人看去,正见到木嫣儿一剑点向猞猁咽喉,猞猁急忙挥刀格开,却仍被划伤了肩膀。
众人一齐叫好,猞猁忍着痛,反手朝木嫣儿面门劈了一刀。木嫣儿一时大意,没能躲开,一刀正将她面纱割下。
木嫣儿转个身向后避开数步,聂远急待要上前帮忙时,木嫣儿转过头来,聂远心跳不止,却见她面纱之下,仍戴着一副遮挡眼鼻周边的面具。
聂远定了定神,说道:“姑娘,由我来罢……”
木嫣儿心里暗想道:“我决定从此独行,岂能再倚赖于他?”便摇摇头,变声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在凉州生长,屡屡目睹这帮沙贼作恶,这一回就让我自己来吧。”
聂远于是止住了脚步,只远远地望向木嫣儿。木嫣儿回过头来,看向猞猁,猞猁盯着她的眼神,这片刻间她忽地醒悟过来,大惊道:“是你……”
木嫣儿更不等她再多说,手起一剑“西窗望月”刺向猞猁。
猞猁举刀遮挡,堪堪避开,木嫣儿又紧接着使出“月落霜天”坠剑而下,猞猁只剩孤身一人,本已乱了阵脚,当下惨叫一声,被一剑斩断了左臂经脉,短刀脱手落地。
这时木嫣儿稍一犹豫,曹元深大声叫道:“此人罪不容诛,姑娘不必留情!”
这话也惹恼了猞猁,她当即挥刀上前,要和木嫣儿拼死一搏。木嫣儿当即使个“千里偕行”,退避开来。
众人均不知木嫣儿招式之意,只有聂远看得心扉动摇。又见猞猁步步紧逼,聂远不禁脱口而出道:“木姑娘,下一招是‘同船共渡’!”
木嫣儿稍一愣神,将剑招顺势使出,让开猞猁攻势的同时,也手起一剑从侧面刺了过去。
猞猁也甚为灵活,急忙后退,仍被刺伤。木嫣儿迈步而上,使一个“秋水长天”,剑如清秋的水面无垠,从猞猁面前划过。
猞猁竭力举刀格挡,却不能阻拦,仅剩的一柄短刀“当啷”脱手。
猞猁仓皇失色,木嫣儿更不停手,以一剑“夜雨潇湘”刺去。这一剑去势如潇潇暮雨,密如牛毛,猞猁不能闪躲,“嗤”一剑刺入心口。
众人轰然喝彩,或道:“女中豪杰!”或道:“女侠好功夫!”只有聂远愣愣站在原地,不觉竟泪眼婆娑。
头领皆死,剩余沙贼纷纷丢掉兵刃,仓皇逃窜。聂远百感交集,慢慢移步走向木嫣儿,木嫣儿回头看见他走来,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四目相对,不做言语。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得一声马嘶,一匹黑马纵跃而来,正横在两人中间。视之,乃是耶律依霜。
耶律依霜提着一个包裹,随手扔在沙地之上,众兵卒前去检视,纷纷大呼道:“乃是匪首的首级!”
“你为何会在此处?”聂远疑惑地看向耶律依霜道。
话音未落,城外战马嘶鸣,又见沙尘大起,一彪兵马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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