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令纪承之动容的是，姜念音不曾误会自己。
过了许久，手术结束，纪丰被推出来，他去见初恋情人的时候，忽然遇到小偷，被推倒，后脑勺磕地上了。
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但还需要观察。
特护病房是不需要人守着，后半夜，纪承之带姜念音回了随园。
姜念音在车上睡着了，到了之后，纪承之也没叫醒她，而是把人抱到了卧室。
纪承之洗澡出来，就关了灯，大手一伸抱着那个躺在边上的女人睡觉。
然，不到一分钟怀里的人说话了。
“纪承之，你不要心情不好。”
“什么时候醒的？”纪承之低头吻了吻姜念音额头，见她小手在自己额头上轻抚，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模样，就想笑。
是了。
姜念音不喜欢，也不想看到纪承之为此事皱眉……
“我们聊聊天吧。”姜念音很少跟除了林言以外的人推心置腹，但现在，她忽然想和纪承之说说话。
“嗯。”
回应她的是一道稳重低低的鼻音。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小时候我还求我爸去找她，是不是很难想象，自己的老婆不见了，他居然能不闻不问。开始我不理解，后来得知，在我妈失踪的之前，他们曾经大吵了一架。那几年，我爸像是疯了一样，动不动拿我出气。
再后来，姜老夫人把自己去世女儿的孩子带回来了，从此改姓改名，姜星晖和姜悦可。姜星晖和我关系还可以，姜悦可却像是后妈带来的孩子一样，这些年与我各种不对付，特别是我嫁给你之后，大概，在她心里，我就是夺人所爱的卑鄙小人。
姜诚不是一个好爸爸，也不是一个好老公，他薄情寡义，自私自利，表里不一，大概是想巴结你，才会在你面前假装关心我，其实平时，不到三句话，就一定会吵架。以前我觉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爸说，我妈是他的最爱，可是我妈失踪，他从不关心，甚至，外面的女人多得数不清。还有一点，在他眼里利益最重要，为了利益，可以牺牲所有人，利用我，也利用你……”
姜念音的声音平淡如水，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
女人说完了，男人默了默后缓缓开口：“我爸在和我妈结婚之前，曾经有个初恋，就是今天出现在医院的刘雨芬，其实事实不是纪炎彬说的那样，他们是分手了很久，我爸妈才结婚的，刚有我的时候，刘雨芬就来纪家说，她给我爸生了一个儿子。
我爷爷对我奶奶钟情一辈子，自然不可能接受这种私生子，纪炎彬一直觉得是因为我的存在，他才进不了纪家，才因此没有父亲的，甚至他和他母亲过得不容易，都觉得是我和我妈一手造成的。音音，当我知道他接近你的时候，我差点疯了……”
纪承之说这话的时候，手臂收紧，贴着的脸，感受到那温度，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姜念音差点呼吸不过来，捏捏他的手，撒娇道：“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纪承之紧张地松了一些。
姜念音嗓音轻软，“所以，看到我和他喝咖啡的时候，你才会那样生气？”
“他说喜欢你的时候，我最受不了。”纪承之忽然亲亲姜念音的唇角，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让姜念音喜欢上自己，他怕纪炎彬故意出现挑拨，更害怕会失去她。
“那现在还要喝醋吗？”姜念音眼睛眨动之时，那长长的眼睫像把弧扇，轻轻扫在纪承之的下巴上，带着丝丝涟漪。
“调皮。”纪承之大掌在女人发顶上轻轻揉了揉。
这一刻的宁静，他很喜欢。
姜念音亲亲他的下巴，嗓音轻轻又说：“纪承之，以前我也利用了你。”
男人疑惑，但没说话。
“你说协议结婚的时候，我为了离开姜家，顺手推舟的利用你。”姜念音像个诚实的孩子，等夸。
想到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去扯证，还挺好笑。
那时候，姜念音根本没有想过，会和纪承之有以后，甚至连离婚当天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都想好了，当然，这个不能告诉他。
“如果我说，我对你图谋己久，你信吗？”纪承之最后三个，声线压低，即便关着灯，他也很想看姜念音的反应。
“好像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
姜念音要是以前的话，肯定会嘲笑他，信啊，我长这么美，你见色起意也很正常，如今，就算要自恋也要分时候。
纪承之清了清嗓音后，说：“五年前，瑞士韦尔登贝格城堡。”
那时候……
想起来了，姜念音和同学一起去旅游，中途接到一通电话后，她心情不好，在外面河边踢雪骂人。
那通电话是姜诚打来的。
“我给你选了学校，暑假结束就去美国吧。”
“你不是一向不管我的事吗？学校我自己选，不要你管！”姜念音想在国内找妈妈，所以很抗拒姜诚自私的决定。
“由不得你！”
姜诚挂断电话，姜念音很生气，没心情逛什么城堡了，那时候是冬天，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巾遮住大半张脸，人家是踢墙，她踢雪。
“神经病！”
“活该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世纪渣男！”
总之那会骂了很多，可能都被纪承之听见了。
“纪先生，你认真的吗？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啊。”姜念音翘起小嘴，多少有些意外的，那时候烦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桥上面盯着她看的纪承之。
“后来我查了，你那个时候已经成年了，是可以谈恋爱的年纪。”
纪承之说完低笑出声，那时候踢雪骂人的姜念音真可爱啊，说完，就要亲一下怀里的人。
抱在怀里真真实实的。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你就提出‘领证’！”姜念音后知后觉，她以前只是开玩笑说，纪承之对她别有用心，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成真了。
“不然，怕你跑了。”
纪承之的吻落在姜念音眼睛，她被迫闭上眼睛，声音里怨气不小。
“你放手，我铁定跑一个给你看。”
这人——真的是蓄谋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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