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面试在她意料之中，群面。
毫无意外，姜立做完自我介绍后，黄杉那万年不化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微变。
当然，其实她早在进门时就认出了这位曾经担任秦氏市场部总监的姜立，之所以不动声色的进行到现在，一是作为面试官，在应聘者面前不能破功分毫，二是从前听到不少关于姜立靠某种方式上位的流言，所谓空穴来风，因为不屑，所以冷淡到忽视。
可就在刚才，她手机微微震动了下，是她助理发过来的消息，内容只有一条：“上面发了话，这个叫姜立的，直接录用。”
上面发了话。
黄杉脸色稍显难看，不知这个‘上面’，究竟指的是哪个上面，公司高层管理者较多，撇开那些常年不露面的股东元老，光副总就有六位。当然，还有种可能，直接录用姜立，或许就是顶层那位的意思。
不管是谁，都不是她黄杉一介小小部门经理可以得罪的。
姜立这个女人，还真是天生靠脸吃饭的命。
接下来，面试按规程一步步的进行，人事经理走后，留下了六人，而后他们被带到各个部门，姜立投的营销部助理，自然这会儿就坐在了营销部的接待室里。
“姜小姐，你以前任职秦氏的市场部总监，现在转为助理，两者间明显的距离落差，你做好适应的准备了吗？”
问话的正是营销部老大，苏远周。
不出意外，如果面试能通过，入职以后，她会时常跟在这位苏经理左右，具体是跑腿还是打杂，就不得而知。
苏远周算是盛川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今年不过二十八，就已经爬上世界前五百强企业的部门经理位置，实属厉害。
不过厉害归厉害，姜立从始至终，没有显露出丝毫别样的表情，比如，类似接待室外面那些，仿佛看这个男人一眼都会被帅晕的小姑娘们。
“苏经理，我觉得总监和助理之间没有存在太大的落差，它们是紧紧相连的，而且交叉点很多，反而助理一职对我来说是一项巨大的挑战，但您放心，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hold住它。”
以前在秦氏，其实市场部与营销部之间接触的最多，从一定程度上讲，两者没有明显的区别。
苏远周仰靠在玻璃圆桌对面的椅子上，神态一点儿也不像面试官应有的严肃和沉闷。
他脸上带着淡笑，一双眼睛静静看着姜立，“我说的落差自然不止是工作内容方面，比如还有薪资待遇，不过听完姜小姐的想法后，觉得应该是我多虑了。”
姜立不可置否的一笑。
随后，她见苏远周神情自若的从椅子上起身，隔着那张低矮玻璃圆桌朝她伸出了手，“姜助理，还是姜立，你更喜欢哪个称呼？”
姜立伸手回握，浅笑，“苏经理叫着顺口就好。”
苏远周点点头。
这场面试的结果，出人意料，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姜立走出盛川，回头仰望面前这座高耸的恢弘大厦，记忆像被突然卷入旋涡里一般，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
那个年纪的她，不懂什么是争权夺利，也不明白他明明是那个老头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还要整日面对这么多的明争暗斗和腥风血雨。
因为不明白，所以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偷偷跑到了这座传闻让很多人仰而止步的盛川集团总部，那时也被戚远形象的称呼为‘程北尧的战场’的地方。
至今都忘不了当时她横冲直撞跑入董事长专乘电梯里时的情形，活这么大，从没见过如此威压严肃的人，明明已经是六十来岁的老者，但那双眼睛却仿佛带着能穿透人心的魄力，就那么被他看一眼，都会令人感到泰山压顶般的窒息。
后来，她才知道。
那个人就是程丰，程家当家人，盛川集团真正的掌舵者，程北尧的父亲。
“小丫头，你现在见不到他，因为你站得还不够高，想要去找他，就得摔的粉身碎骨。”
这是她记忆尤深的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见不到他？而且见与不见是他的自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干涉，他可是这栋楼的主人。”
初生牛犊不怕虎，她那时并没有被吓住。
对方听后倒没生气，反而笑了一声道：“果然是她教出来的人，连性子都那么像。”
程丰口中的‘她’，指的是姜姨。
最后，她终是没能如愿以偿的见到程北尧，因为那老头一个电话，就把人给派去了加州，就这样，董事长电梯和总裁电梯，生生错过。
那一刻，程丰让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权利，什么是自己的命运被人握在手里的滋味。
“你要记住，现在，他还不是这栋楼的主人，”
看着老头被众人簇拥而去的背影，她呆愣愣站在电梯口，第一次感到了心痛。
是为那个男人而疼，心疼。
姜立，总有一天，你要见到他，不但要见他，还要留在他身边，就在这座大厦里。
淡淡收回视线。
今天是五月十二日，她迈入盛川的第一天，也是向程北尧靠近的第一步。
姜立缓缓舒出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
此时，目不所及的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里，两道身影并肩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戚远轻轻晃动手里的红酒杯，用另一只手指着大厦西南方向那片初见规模的商业中心，问及身旁的男人，“听说在那里建游乐场的方案被你驳回了？”
程北尧抬手吸了口烟，狭长的目光轻轻掠过戚远所指的方向，只说了句，“那里以后有别的用处。”
别的用处？
戚远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去加州的时间定在什么时候，这回是要带着立儿一起去？”
程北尧走到办公桌前摁灭了烟头，“想不想去加州要看她的意愿。”
如果是去其他的地方，这些天他会把后面的工作提前安排好。
戚远长长舒出一口气，感慨道：“哎，又要回到以前那个整天看着你们花式虐狗的日子了。”
程北尧淡淡扫他一眼。
“我等着你虐我们的那天。”
戚远：“……”
这男人，真是哪痛往哪儿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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