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裴夫人连饭都没留下吃一顿就要走。
明天就要去领证，漆与墨跟她一起连夜去京市。
临走前，她回房间收拾行李。
林肆云进去帮忙，拉着小外甥女问，“与墨，你怎么回事！与白的婚事你怎么……”
“小姨！”
漆与墨打断她的话，“我想嫁给裴大哥哥，正好姐姐不愿意，成全我了，不挺好的？”
“可是……”
“哎呀~”她抱着小姨的胳膊撒娇，“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一定会幸福的！”
林肆云叹息一声，“你见过裴述吗就说喜欢他。你别骗我了，你是为了帮你姐姐吧。”
这个小外甥女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明明她年纪小些，却处处让姐姐，从不跟她争抢什么。
有委屈往肚子里咽，有事往心里藏。
敏感，锐利，也柔软。
林肆云抚抚她的发，“你爸妈去世得早，我带大你们姐妹俩，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们！”
漆与墨否认，“没有，前年我去裴家玩的时候，见过裴大哥哥的。”
林肆云持怀疑态度，“真的？”
“嗯，真见过。”
只看见过一个背影也算见过了吧。
她笑嘻嘻的，“他的长相和气质，还有声音，都很符合我对未来伴侣的幻想。”
“没有您说的帮姐姐这回事。您就放心吧！”
“真的？”林肆云还是不信。
小姑娘重重点点头，“真真的！”
小丫头看着性子软，但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林肆云叹息一声，“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小姨就祝福你。”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给她，“这里面有你爸妈替你们姐妹俩存的嫁妆，你拿着。”
她又拿出另一张卡，“这个里面是我和你外公外婆给你零用的，去了裴家，见到长辈小辈们，得置办礼物还有人情往来，要用钱。”
漆与墨眼神暗了下来，她手里的钱没了，确实需要钱。
“知道了，谢谢小姨！”
收拾好行李，跟家里人一一道别，漆与墨上了裴家的车。
车子陆续离开镇子，经过山川桥梁，走了近七个小时才到达京市。
夜半时分，穿过繁华的城市，进入一座藏在香樟园深处的宅院。
不同于林家宅院的白墙灰瓦马头墙，是规规整整的琼宇楼台。
偌大的院子一层套一层，一间并一间。
漆与墨来过这里好几次，不陌生但也不完全熟悉。
下了车，裴大夫人吩咐女佣安置她的行李，同她说：
“累着了吧？今天太晚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等明天领过证了再说，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院里的人去办。”
漆与墨软软应是。
想了想问，“伯母，爷爷在园子里休养还是在医院？按规矩，我来了，得先看看他才是。”
裴大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个好孩子！”
她扬声叫人，“带漆小姐去瞧瞧老爷子。”
送走裴大夫人，漆与墨跟着女佣往院子深处走。
经过还未完全恢复生机的荷塘，沿着小路穿廊叠院。
穿过一片花圃，又路过一片樱桃林。
漆与墨驻足，抬头望了一眼路灯下的红果果。
视线收回来的时候扫过院墙之外的阁楼。
阁楼的窗半开着，一个男人转过身去走进昏暗里。
漆与墨只看见半张侧脸，还有修长的脖子。
已经快十二点了，园子里静悄悄的，还有人没睡？
女佣走出老远，发现她没跟上，回过头来等她，“漆小姐，这边请。”
到了裴老爷的院子。
主卧床边摆满了各种医疗仪器。
漆与墨看见那些线管和仪器上可怕的线段数值，心揪起来。
女佣轻手轻脚进去，跟专门看守的特护交代几句，引漆与墨进去。
“漆小姐，进来吧！”
漆与墨点点头，“谢谢你，”迈过门槛进去。
老爷子醒着，一双眼并不浑浊，看见她来，抬起一只手，声音嘶哑，“是……漆家丫头来了！”
漆与墨快步过去，握住老人的手，蹲在床边叫人，“裴爷爷，我是小墨。”
老爷子提了提嘴角，能看出来很努力想笑一笑。
漆与墨紧了紧他的手，“您放心，明天我就去和大哥哥去领证，以后就是您孙媳妇了！”
老爷子缓缓点了点头，眼底有了一丝笑意，抬起另一只枯瘦的手要摸枕头下面。
特护眼疾手快，先一步把东西摸出来塞进他手里。
老爷子细细摸了摸东西的纹路，确定了才递给漆与墨。
“拿……拿着！”
他说话很费力，“收好！”
老爷子给她的，是一枚双螭钮和田籽料印鉴。
漆与墨不知道该怎么办，抬头看向特护。
特护笑着说：
“小姐收着吧，这东西老爷子宝贝得很，天天都要拿出来盘一盘，给你就是你的了。”
印鉴这东西往往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不是随随便便能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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