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北戎国力虽然还算鼎盛，但毕竟底蕴没有你们大周深厚。”
大戎王看向了秦煜，轻轻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现在底层不少平民连这肉粥还吃不上呢。”
“朕一家的富贵都是得自百姓信任，他们相信在拓跋家的领导下他们能过上好日子，朕又怎能无辜浪费他们的供养？”
“陛下宅心仁厚，心系民生，实乃仁君，臣钦佩！”
秦煜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动容之色，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北戎拓跋家人口不少，但这一代真正算是有份量的也就三个人，大戎王，拓跋天宝和拓跋青青，而这三个人里面自己已经见过两个了。
先别说大戎王和拓跋青青本身就是有才情的人中豪杰，光是自己和这两位接触这么长时间没发现他们身上有什么权贵身上常有的毛病这点就相当难得了。
至于此刻远在北戎都城的拓跋天宝，秦煜虽然还没亲眼见到过这位北戎太子，但是从这位即便连作为敌人的大周都相当认可的贤名来看，这位也不是个庸碌之人。
就拓跋家这种家风和教育，真不怪人家能带着北戎从微末崛起，成为天地间的霸主，你哪怕不喜欢他们，但是把你放到他们的位置上，你真不一定能做的比他们好。
“呵，仁君？”
听到了秦煜的赞美，大戎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老太监开口说道：“富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朕为仁君吧？倒真是稀罕了！”
“陛下当然是仁君，那些人看不出来，只能说是他们瞎了眼！”
老太监开口捧了一句大戎王，后者闻言忍不住摇头轻笑开口说道：“得了吧，朕是什么皇帝，朕自己清楚。”
“说朕是守成之君，偏偏朕还不喜欢和那些官员弄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可要说是开拓之主，朕这些年起了不少大战，北戎的地盘也没大上多少，空耗了不少国力。”
“朕也不求什么名留青史，只盼着百年之后，后生晚辈们别太过苛责朕就好了。”
“陛下是明君，这点老奴比谁都清楚。”
老太监福海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要是到那一天有人敢污蔑陛下，老奴定要让他们好看！”
老太监的话说到了最后，声音之后已经带着隐隐的锋锐之气，这话有点犯忌讳，可大戎王却丝毫也不在意，不由让秦煜忍不住有些侧目，这老太监好像也不简单啊。
“陛下何必如此自谦。”
秦煜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臣虽然没见过大周的君王，但是想来他是比不上陛下的。”
“这话怎么说？”
大戎王笑眯眯的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想拍朕的马屁没问题，可你要是说不出个道道来，小心朕让你的屁股再开花一次。”
“额……”
秦煜闻言不由一愣，随后忍不住哑然失笑，看向大戎王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臣说的都发自内心的话，绝对没有奉承献媚的心思。”
“陛下您确实没有经常梳理政事，可天子之尊本来就不需要对天下事事事关心，天子要做的乃是用合适的人来管理合适的事情，您培养出了太子殿下这位英主来帮您管辖官员，培养出了公主殿下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来节制北戎军队。”
“北戎之兴起于先帝，但真正让北戎成为如今天下霸主之一的人却是在陛下您的统御之下，没有您恪守先帝改良的国政方针，没有陛下您南征北战给北戎内部争取来了足够时间成长的机会，北戎又怎么可能发展到如今的层次？”
话说到这里，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之色，开口说道：“再说大周的皇帝，臣虽然没有见过他，可臣年少之时也在大周生活过，对大周的了解也算充足。”
“北戎的八姓世家虽然在臣看来是北戎未来发展的阻力，但他们在陛下您的管辖下其实已经算是很老实了。”
“大周的那些门阀贵族，贪官污吏们才是真的连心肠都已经黑透了，想方设法的兼并土地，巧设名目的各种税收，还有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朝堂党争。”
“大周弱么，其实不弱，不管是子民数量还是经济效益大周都可以做到碾压北戎，但为什么在面对北戎的时候总是吃亏？归根结底就是他们都沉迷于内部的斗争之中。”
“毕竟大周是一个阶层更加分明的地方，牢固到了你想上位，最重要的是你的斗争能力够不够，而斗争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比起辛辛苦苦做事，斗倒敌人占据他的位置显然更加容易，长此以往，大周自然难以发展。”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对这些事情认识的如此深刻。”
大戎王有些惊讶的看向了秦煜，后者这一番话确实是把大周当下的国情梳理的明明白白，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看来青青确实是捡了个宝贝回来。”
“不过你既然知道大周存在这么多的隐患，就没想过改变他么，毕竟比起北戎，那才是你的故土啊。”
“要说没想过自然是空话。”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开口说道：“可现在大周的官场环境已经恶劣到了不是一两个人想要改变就能改变的程度了，即便是皇帝也不行。”
“因为他一旦破坏了这个已经形成稳固链条的环境，第一个受到反噬的就是他自己！因为他的权利恰恰就是来自于这些链条中的各个环节载体，甚至他本身就是这个链条之中最大的一环。”
“没有足够的魄力，谁又会把出让自己的利益来帮助那些对自己没多大帮助的底层百姓？现在的大周皇帝御极也快四十年了，也没见他做出过什么努力，不管是他被下属瞒着看不到，还是看到了不想管。”
“这都说明了他的能力和魄力确实有限，没有足够的支持，臣又怎么会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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