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黎萋萋起身，黎萋萋纤细的手臂一晃，手心抓不稳，润喉糖“啪”一声掉落在地上。
咕噜噜地滚至许南天面前。
糖盒的盖子摔得飞开，里面的粉红色糖果散得满地都是，甜润微酸的香气在许南天的鼻尖荡了荡。
许南天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他买下黎萋萋那天，女孩被打得浑身是伤，哭得也厉害，小小一个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他从兜里拿出一颗草莓糖，塞进黎萋萋软嫩嫩的掌心，然后问他。
“跟我走，好不好？”
“好。”
——小叔叔，我喜欢吃草莓，我最喜欢吃草莓了！
——冰淇淋要买草莓口味的，发卡也要有草莓装饰！
——小叔叔，我想要一个草莓蛋糕，可我等了很多天都没有，你不记得了吗？
——忘记也没关系的，我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吃草莓。
——我听话，小叔叔，我知道错了，我会听话，不要关着我。
……
“对不起。”
许南天眸底的泪光浸透又干涸，他努力扭动着脸颊靠近其中一颗糖果。
张口卷舌，将糖果含入口中。
令人痴迷的草莓果香在唇齿间爆开，许南天抬眸，色如死灰地看着祁枭野踏入石道后渐行渐远的背影。
从祁枭野腰身滑落的那支手臂尤其醒目，女孩柔弱白皙的小手在他斑驳模糊的视野里来回晃荡。
直到再看不见，再抓不住……
草莓糖很甜，也很酸，吃了这颗糖，我们两不相欠了，黎萋萋。
许南天轻轻地阖上双目，黑暗骤然而至，卷裹着胸腔内疼到麻木的心脏沉沦，他听到阿泰粗声粗气地冲林柯吼了一句。
“愣着干什么？快把他扔蒸屉上去，让他也尝尝被提炼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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