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最是好了，嫔妾这就去更衣。”洛梓珺欢喜极了，也顾不得旁的宫人还在侧，踮起脚便一口亲在殷羡煊的脸上。
随即像只无忧无虑的小兔子，步履欢快得往内殿去。
她的举动堪称大胆，一旁的今苡今安的脸都红透了，虽然知道自家主子性子洒脱，不想在陛下面前竟更为放肆。
洛梓珺出宫心切，换衣时珠钗翠环一概不要，只叫人简单梳了个抛家髻，以两鬓抱面，状如椎髻，露天鹅般纤细修长的脖颈。
头上仅戴着海棠镂空金饰，简约大气而不失高贵。
“陛下，嫔妾换好了。”她迫不及待走出去。
今苡拿着狐裘在身后追着，刚为洛梓珺披上，一直耐心等待的殷羡煊已经在其面前站定。
殷羡煊为她系好狐裘，又将镶嵌着柔软绒毛的帽子拉起来扣在她头上。
帽子很大很软，直接遮住了洛梓珺半张脸。露出殷红饱满的唇和小巧的下巴。
“不要帽子。”洛梓珺哼哼唧唧反抗。
会弄乱她发髻的，而且这样她都没法走路了。
殷羡煊却很满意，强硬扣上，“戴上，外面不比宫中，天寒地冻的，仔细风寒。”
难得见他态度如此强势，似乎不达成目的便不挪步。
洛梓珺拗不过他，又担心耽误了时辰，只得屈服淫威之下。
出宫一事并非是一时兴起，这一路畅通无阻，竟未碰到其他宫人。
一直到被带上看似简陋内里却别有洞天的马车，面前遮住眼帘的帽子才被摘了下来。
同时马车开始缓缓行驶，滑过寂静肃穆的宫门。就像越过什么界限，宫门外是另一幅热闹嘈杂之景。
洛梓珺迫不及待掀起帘子，因为上元节，大街上人来人往。
两边是售卖物品的商贩，最多的便是花灯和天灯，使得黑夜之中宇都也如在白昼。而中央皆是游玩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无论是不出闺阁半步的女子还是已经嫁人的少妇此刻就像是摆脱了枷锁，自在随性地在街上穿行。
街上马车并不多，只因来往之人实在太多。马车越到热闹之地越寸步难行。
所以他们在一处人少的小巷停了下来。
梁盛这时呈上来两张面具，一个绘着妖异可爱的狐狸，一个却是青面獠牙的菩萨。
洛梓珺看了看两个风格迥异的面具，又看了眼面色冷淡的殷羡煊，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在梁盛笑眯眯的眼中，一只柔嫩的小手伸了过来，拿走了那只青面獠牙的面具。
带笑的眼瞬间变成了错愕，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再看到洛梓珺将面具递给殷羡煊，眼中又闪过了然。
却不想对方只是虚晃一枪，看似拿远的手却突然折返，将与自己全然不搭的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接着趁着另外两人反应不过来，又迅速将狐狸面具戴在殷羡煊脸上。
戴上之后还捧着男人的脸，满意地端详着。
方才她一眼瞧见那狐狸面具便想起了殷羡煊，如今看来果然适合。
面具与男人的脸完美契合，只一双幽深狭长的眸子暴露在人前。却并不突兀，也没有丝毫女气，反倒为妖异的狐狸面具更添了几分妖魅。
“陛下别摘好不好？特别特别好看。”洛梓珺正欣赏着，反应过来一脸阴沉的殷羡煊抬手就要摘下。
她忙双手制住对方的手，担心对方不满意取下，一连说了好几个特别。
男子戴着这样面具，成何体统，更别说堂堂天子。
低头不敢插嘴的梁盛心中腹诽。
洛梓珺知道自己那点力气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所以并没有硬碰硬的打算，就眼巴巴地望着对方。
她却不知道，青面獠牙的面具顶着一双柔美的杏眼，这样的反差并不让人心软，反而会吓到不少人。
却不想殷羡煊只是抿了抿唇，竟然是默认了。
洛梓珺顿时大喜过望，担心对方反悔，忙拉着人下了马车。
到底是大庭广众，两人下车手便分开。不过两人形影不离的，一看便是一道的。
这样亲密走在一处的男女不少，两人本不算突兀。只是反差极大的面具，还是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但碍于殷羡煊身上若有若无的冷意，旁人也只敢远远看两眼，近了反而自己绕道。
“陛，夫君，快来瞧瞧这个花灯如何？”比起殷羡煊的冷淡，洛梓珺却自在欢喜得多。
她停在卖花灯的小摊前，看着一个形状小猫的花灯，两只眼睛都闪着喜欢的光。
看样子喜欢的紧，差点便暴露了身份。幸而反应快，及时改口。
殷羡煊怔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听洛梓珺这般唤他。
按规矩来说，除了皇后，无人敢称陛下为夫君。
洛梓珺如此便坏了规矩。
可殷羡煊此刻心里像破开一道口子，炙热的熔浆溢出包裹住他整个心脏。
哪里还会想到这茬，便会想到也不以为意。
“不错。”他不由上前两步，好大的身躯将洛梓珺笼罩在身下。
嘴里说着不错，视线却落在洛梓珺身上。
摊主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大抵是生意太好，男子穿着粗布衣裳在一边用竹篾做着花灯。
而女子头上扎着朴素绢花，脸上却洋溢着笑意，热情得招呼着洛梓珺。
注意到殷羡煊的视线，女子了然一笑。“姑娘若是喜欢，我再给姑娘少两文。”
她一看就知道两人是郎情妾意的一对，那男子的眼睛都舍不得挪开。她这花灯若叫两人感情更好，也算好事一件。
“多谢老板娘。”洛梓珺笑吟吟接过花灯。
本身她就有买下的打算，更何况老板娘实在盛情难却。
她看着手中憨厚可掬的花灯，摆弄了两下，这才注意到身旁的人一直未出声。“夫君可有喜欢的？”
她将花灯背在身后，不想让对方觉着自己跟过河拆桥的负心汉似的。有了花灯，就忘记是谁带给她这一切。
“不必顾忌我，姣姣尽可挑自己看得上的。”殷羡煊对这些自然不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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