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扑哧笑出了声。
继而，一股悲凉之感涌上了心头。
神仙活得长，天命在身规矩甚多，可不就是比坐牢还难受吗。
她幽幽叹了口气：“小北说得没错，做神仙是没什么乐趣。”
慕士诚看了一眼苏婉云，她立刻唤佣人端了些食物来。
“饿了吧，小意，快吃点东西。”
美食治愈灵魂，香味瞬间缓解了沈南意心头的酸涩：“谢谢妈妈。”
苏婉云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头：“谢什么，咱们先把肚子填饱，好好睡一觉。明日的事，明日再想。至少小洲现在是平安的，对不对？”
“妈，你悟道了，境界提升很快啊。”沈南意打趣道。
苏婉云笑意弥漫，难得也傲娇一回：
“那当然，天天在你们身旁熏陶，我也要提升自我啊。”
慕士诚望着她，少有地露出温柔缱绻的笑。
沈南意看在眼里，想来这一对是极其恩爱的，真好。
夜风拂过，别墅院落里星星点点的夜灯闪烁，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寒气锐减。
这是温暖的一天，充满希望的一天。
沈南意望着窗外的树，干枯的枝条上不知何时长出了点点嫩芽。
一朵红梅砰地展开花瓣，露出了嫩黄的花蕊，刹那芳华。
English，花，真的开了。
*
一夜无梦。
沈南意醒来，心头空落落的。
阳光耀眼，放眼窗外，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绚烂如霞的腊梅。
一夜之间，慕宅四周梅林的花全部都开了。
佣人来来往往，喜气洋溢，连廊和大门口处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
“妈，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苏婉云见她睡醒了，立刻让佣人张姐张罗早餐：
“小意醒了？快，先喝杯牛奶。”
连日来好消息一波接着一波，苏婉云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她笑道：“今天就是年三十了，除旧迎新，是不是吵着你睡觉了？”
今天就过年了？这么快。
沈南意感慨时间的飞逝，刚想说些什么，发现苏婉云鬓角都露出几丝白发。
岁月无情，饶是美人也抵不过流年的侵袭。
她亲热地挽起苏婉云的手，走到餐桌：
“没事，我也该起来了。妈，你怎么也不叫我呀，我一看都快九点了。”
“起那么早做什么，女人啊就是要多睡才能美美的。吃饱了再去睡会儿，你看你最近瘦的。”
“妈，每次来您这我就是吃吃吃，上英妈那也是吃吃吃。照您二位这么养着我，不出意外，我很快就会变成一只小肥猪了。”沈南意大笑。
苏婉云不以为意，笑着道：“小肥猪多好，看着细皮嫩肉就欢喜。改天我得跟何老师对对菜谱，把我们两家的菜给错开，让你天天不重样。”
佣人张姐将早餐摆好，附和道：“小姐都快变熊猫眼了，可得补补。”
沈南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瞪大了眼睛：“真的？”
苏婉云和张姐都被她慌如小鹿的模样弄笑了。
女孩子到底都是爱美的。
“小姐多吃点燕窝，这是太太昨晚就吩咐我炖的，多吃几次就养回来啦。”
“谢谢妈，辛苦了张姐。”沈南意甜甜地笑。
如今慕栖洲回归，她的心头大石放下了，心情也变轻松了些。
苏婉云眼里带着心疼：“妈妈疼孩子，要什么谢字。”
沈南意的心头暖意丛生。
日头越过纱窗映入餐厅，落下满室金黄，餐桌上热气袅袅，烟火气盛。
沈南意想起某一日，她也是这样，静静地坐在这日光之中，望着金光中的淡淡烟尘飘起、陨落，任由时光悄然如水流逝。
那一抬眼望见的人儿，一个如今神魂散落在天地；一个坐镇在永夜的幽冥。
可这温暖，依旧与日光和烟火同载，萦绕不息。
“妈，有你们真好。”她望着苏婉云，秋眸如水。
苏婉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俯身与她面面相贴：“妈妈有了你们，人生也无憾了。”
这一场奇妙的母女缘分，暖着彼此的心。
她的心虽破碎不堪，却总有人用爱在不停地修补，让她不再孤独。
*
饭后，沈南意去了公司，遇见了何芷晴。
她气色不好，脸色青白。
“怎么回事，晴子姐？”
何芷晴见到她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南意，你可算是回来了。”
她咽了咽口水，神情惶恐，连说话都磕巴：“你你知道我看看看见了谁吗？”
沈南意心头一咯噔：“你，看见谁了？”
“昨晚上我回老宅想找点东西，没想到在二楼，看到了爸爸！他他……”
何芷晴的舌头像打了结，话都说不出口。
何西？何西的肉身在何家老宅？
“你没看花眼？”沈南意强抑住心悸，问道：“确定是何西？”
“南意，那可是我的爸爸啊！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的！”何芷晴无比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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