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文殊回到家，就见闻莺挽起袖子，拿一根发带系住披散的长发，穿着宽松素净的衣裳收拾房间。
这么多年没住人，即使有除尘的阵法在，也感觉到处都是潮湿的味道。
“回来了？怎么这么久？”
刚才他在昨夜的桥边，看到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一家三口欢声笑语。
他看了很久，真希望自己跟闻莺也可以这样。
“嗯。”
“我们换个地方住。”
闻莺看了看酒菜，都是她喜欢的，高兴地去拿碗筷，“搬家？”
“对，千渠郡来往的修士太多了，知道你住在这儿的人也不少。”
不少？就纪辰跟纪星两个人。
不过子夜文殊的顾虑有理。
他时刻处于警惕状态，这个院子的阵法比砌墙的砖块都多了，还不放心，找个隐秘的地方免得他分神。
“我想搬回北风城，”闻莺考虑了一下，“那里人迹罕至，不仅有我师父布下的阵法，而且可以走漠北的传送阵，也不麻烦。”
子夜文殊不喜欢，这种感觉类似于陪媳妇回娘家，还有个讨厌的老丈人，“好，我们明天就走。”
“你最近有空？不是在忙传音镜的事？”
“你怎么知道？”
“纪辰告诉我的，”说到这里，闻莺抬头看他，“你不知道，他们都说你是缺心眼，才看上我的。”
看子夜文殊皱起眉头，闻莺笑道，“你我的事他们都清楚，我早说过的。”
子夜文殊眉目舒展，“还没什么进展，我对阵法也不精通。日后见面之时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闻莺点头，太过冷淡反而不正常，“不错，咋俩什么身份格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这才大气。”
“我不大气，我小气。”子夜文殊从背后抱住闻莺，“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不找你，我找他。”
好久不见，子夜文殊变得黏人了？“唉～寡妇门前是非多，我都无语死了。”
子夜文殊屈身，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凑在她耳边问，“你再说一次？”
闻莺转头亲了他一下，“乖乖别生气，我一时嘴快。”
“你好像从来不长记性？”
“不长，除了你，我什么都记不住。”
“莺莺，你太会讨人欢心了。”
跟闻莺熟悉了就知道，她有多好，被人追求，被人爱慕，再正常不过。
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旁人看一眼，他都觉得是来跟他争抢的，两处分居，能让子夜文殊安心的，只有闻莺的偏爱。
千渠郡春暖花开，北风城还覆盖着白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再没有比这更寒冷的地方。
这是琴仙挑的风水宝地，有灵脉，有温泉，无人打扰。
闻莺一觉醒来发现四周乌漆麻黑，正是四更天，而身边的家伙倒是睡得安稳。
感觉肩颈处隐隐作痛，在他怀里活动了一下，“嘶～”
“莺莺！”
子夜文殊迅速醒来，大有被惊醒的意思，闻莺感受到他的失措，稳稳地喊他点灯。
子夜文殊有些恍惚，“你自己来。”
神识扫过屋内，闻莺挑动阵纹，屋子里亮堂起来，浅黄的帐子里暖意融融，“你不守约定了。”
他居然还没回过神，“什么？”
“没听见我喊停？”闻莺拉开衣襟看了看自己的惨状，明知道疼也忍不住用手去碰，“你干脆咬死我算了。”
子夜文殊忽然抱紧了她，几乎祈求的在她耳畔厮磨，“莺莺，我好想你…想得很，别拒绝我好吗？”
子夜文殊并没有情欲，只是思念快要把他逼疯了。
一次次梦中惊醒，一回回担忧她的处境，一个人独自守着他们的家，等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
闻莺咽下所有的话，开放紫府与他交融，生生忍着难受也没喊停。
闻莺想他吗？子夜文殊知道她肯定是想的，可是真正看到这些，倒不如让她另觅新欢，或者把他忘个干净。
她会喝烈酒了，会在夜里听着箫声落泪，她不断找事情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夜夜只能用法术入眠……
即使这样难过，闻莺也不想让人看出痕迹，她才不要让人觉得她离了他就不行了。
子夜文殊从这些窒息的记忆里挣脱出来，心上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喘气。
再也忍不住抵着她的发顶失声痛哭，若是就这样度过数百年，这些坚守有什么意义？
闻莺轻轻拍着他的背，也抱着他哭得伤心。
次日，闻莺看了看自己加重的伤势，说是被狼咬的都有人信，这么个正经得不行的人，谁能想到他还有这个癖好？
“我来。”子夜文殊抿抿唇，去接闻莺手上的药瓶。
“我自己来。”闻莺白了他一眼，“我要是破了相我跟你没完。”
闻莺有一种回到娘家的感觉，连伤口也觉得没那么疼了，“你是怎么把一个大活人带过来的？”
“封了你的气息，连被子一起。”子夜文殊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关于昨晚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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