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夏今安再次睁眼,发现室内灯火通明,烛光莹莹。
阿椿在,娘娘在,就连萧五也在。
只不过单看一会,一滴泪就从她的眼眸中滑下。
程宜看着如此憔悴虚弱的夏今安,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担心。
她上前轻轻地握住了夏今安冰冷的手心,将自身的温暖传递给这失去了光彩的明珠。
夏今安咬了咬起皮的嘴唇,干得要死。
仿佛一用力,就要咬破了血。
果然不出下一秒,她的舌尖舔舐到一丝血腥味。
“娘娘……”
“让我回家去吧……”
夏今安此刻的视线被水雾模糊得不清,她努力地闭眼睁眼,将眼中的泪掉下。
只是这手却是紧紧地抓住程宜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
是娘娘当初让她进宫的……
虽然她不明白娘娘单独看中她,但娘娘对她很好……
娘娘这么善良,她会心软的,她会让她回家的。
程宜蹙着眉,终究是舒展开来。
她轻拍了夏今安的手背,以示安慰。
淑敏再后面看见床榻上那个憔悴柔弱的少女,眼底的不明思绪转瞬即逝。
若是楚姑娘,定然不会像夏今安这般软弱无能的。
如此软懦的性格,怎堪大任。
但看着夏今安如此病入膏肓的模样,还是不免划过一丝心疼。
萧融轩默默走上前,将藏匿在背后的向日葵摆在夏今安面前。
神色略有些紧张和不安道:“夏姐姐,这是我亲手种的花,希望能给你宽慰些……”
他希望夏姐姐能够开心些。
更有私心的就是……
他舍不得夏今安离开,如果她离开的话。
自己真的会很伤心……
夏今安抬眸,视线中出现几朵明黄灿烂的花儿,中间盘踞的瓜盘黝黑,衬得花瓣更加明媚,散发着暖暖的味道。
是很阳光的味道。
她勉强扬起一抹笑容,内心却是真心感谢萧融轩给予她的温暖。
夜色已晚,众人方渐渐离去。
在脑海一阵混沌中,夏今安不安地皱眉,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看到娘娘坐在她的床榻前在跟她说话。
声音续续断断的,像卡顿的八音盒似的。
“今安,是我的错,不该让你这么早就陷入这后宫之中……”
“我总见不到阿辞,就想着能多看看你些,心里面也好受些……”
“我无法释怀那些事……但孩子,你是无辜……”
零零续续的话跳进夏今安的脑海里,又陷入混沌的旋涡之中。
娘娘,居然开口说话了?
翌日
倒是来了个不速之客。
翠兰假情假意地带着一碗被红布盖住的碗便以苏妃的名义来探望夏今安。
那不知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出自苏妃。
“听闻夏姑娘偶感病重,娘娘特送来一碗鸽子血,愿夏姑娘早日身体康健。”
说完,翠兰便掀开红布,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惹得卧在病榻上的夏今安忍不住干呕。
那碗中鲜红的血,和昨日的阿倩的血一样红。
顿时,夏今安又回想阿倩的惨死,心中更是一片凄凉和怒气。
她忍着怒气,冷冷说道:“娘娘真是好大的本事,能随意处死凤鸾宫的人。”
“夏姑娘不听娘娘的话,违拗了娘娘的指令,若不施加惩戒一番,那些人再不敢不把延禧宫放在眼里了,您说不是?”
“就因为帮拾珍珠,所以就要赌上一条无辜性命是吗?”夏今安反问道。
“夏姑娘这话说错了,丢了一条无权无势的贱命是小,但丢了娘娘的面子是大啊。再者,不是夏姑娘您牵连无辜,是您带着她拾珍珠的啊。”
翠兰淡笑答道,眼眸是胜利后的得意和自傲。
字字句句,让夏今安哑口无言。
她目光淡淡地看着翠兰,眼底是深不可测的冷意,像随时会淬出寒冰的冰刃一般。
这眼神让翠兰有些毛骨悚然,她放下鸽子血悻悻离开。
夏今安看着那背影离去,又将目光放在那碗鲜艳艳红的鸽子血上。
“阿椿,将它倒了。还有昨日交代的,你可办到了?”
白中衣比不上她如雪如玉的肌肤,墨色的青色掩盖少女晦暗的面庞,孤孤零零地半卧在软垫子上,像个易碎的冰晶美人。
“都办到了,我使了些银子让人给阿倩挑了个好地方好好安葬了,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说到这,两人都不禁有些落寞。
“派人跟爹爹娘亲说,我想回家了。”
不知道皇帝那边是如何交代的,总之夏今安现下就坐在华贵柔软的马车内,将脑袋靠在车窗边,透过流苏车帘,望着一望无际的宫门。
再穿过这些朱红的宫墙,就是回家的方向了。
她不用再来这了,真好。
这些日子,就当是这辈子最倒霉的时候吧。
快到宫门时,林裘珠早就在门口等着她。
母女一见,更是眼眸含酸。
夏今安苍白着小脸,只想投入进娘亲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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